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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时节忆父亲

供稿人:阳寿懿

年11月3日(农历9月29日)星期天中午,弟弟在县城的家里吃完午饭后,在去中国人寿郴州分公司上班的客车上接到电话,得知父亲生病了。弟弟即刻下了客车,赶去家里,将医院救治。医院紧急抢救后,医生告知父亲的病情严重,需要转院治疗。于是弟弟赶紧叫救护车医院救治。

年11月4日星期一上午,我在香港大学嘉道理生物科学大楼上班的时候,接到爱人电话,说父亲生病了。我赶紧拨通了弟弟的电话,得知父亲的病情非常严重,很不乐观,而且父亲不配合治疗,自己拔下插管,坚决要求出院。我放下电话即刻申请休假。

父亲平时喜欢甜食,我赶紧买了人参、燕窝之类的营养补品。为了尽量多装,除了在行李箱中放了一些完整包装的外,其余的全部拆除包装,将行李箱的多余空间塞满,将背包塞满,将手提包塞满。当一切准备就绪后,就急急忙忙往家里赶。

千里奔袭探父亲

在火车上思绪万千,一夜无眠。11月5日凌晨3点左右抵达郴州火车站。我在火车站的厕所里草草洗漱了一下,用矿泉水和着面包胡乱吃了点东西,便赶紧到火车站广场寻找安仁客车停靠点。过了一段时间,接到妹妹电话,问我现在到了哪里,我告诉在郴州火车站广场等去安仁的第一班客车。客车启动后,接到弟弟电话,说父亲已在凌晨出院。出院时,医生认为父亲的情况非常紧急,最坏的情况是不能坚持到家。万幸的是,父亲顺利回到了家里。弟弟告诉我,当父亲被抬进厅屋的时候,父亲看到熟悉的家,脸上露出了笑容。

一路上,我与弟弟保持着密切的电话联系。每经过一个停靠点,永兴、金龟、柏林、龙海、灵官、枫树??,我就会告知弟弟。弟弟与我电话联系的时候,妹妹守候在床前,告知父亲我已经到了哪里哪里。如果隔的时间稍微久一点,妹妹甚至会提前告知父亲我已经到了哪里,生怕父亲合上眼睛就醒不来了。弟弟在电话中说没有想到父亲的病情这么紧急,如果早知道叫个车去郴州火车站接我就好了。

弟弟告诉我,家里最大的担忧是父亲带着没有见到我一面的遗憾离去。在客车上,我很害怕快到家门口了却没能赶上为父亲送终而抱憾一生。

大约中午的时候客车抵达安仁车站。弟弟的朋友小何师傅在车站等我。车上还有几位弟弟原来的同事一起去探望父亲。从县城到家里这一段,弟弟是直接与小何师傅电话联系。从县城到新渡大桥一段,小何师傅每次接到弟弟电话都会告知到了哪里哪里。过了新渡大桥后,小何师傅仅用“嗯,哦”回复弟弟的电话。看到小何师傅在加大油门,回答又很简略,我隐约感觉父亲的情况不妙。

车子开到禾市小学的后门时,前方的道路极为坑洼泥泞,小何师傅将车子停下来说:“教授,前面的路不好开,你下车走过去,行李我帮你拿。要打起蹶子走(要跑步)哈!”我下车后一路狂奔。到拐弯处,远远看见老屋前的禾坪上站满了人,我心里顿时慌了神。快到禾坪时,人文表哥冲上来一把抓住我大声说:“老表,你要挺住啊!”我以为父亲已经去世,甩开人文表哥,冲进房间,大吼一声:“爸爸!学智回来哒!”长期在大教室上大课锻炼出来的大嗓门,又是在情急之下吼出来的,中气充沛,声震屋宇。

母亲、弟弟、妹妹、兰兰姐、仔妹姐,还有其他亲戚在房间。看到我后,纷纷让开,我冲到床边,对着脸朝床里边的父亲,又大喊一声:“爸爸!学智回来哒!”奇迹出现了!只见父亲缓缓转过头,睁开双眼,似乎在找我。我赶紧握住父亲的手说:“爸爸,学智在这里。”这时,小何师傅提着我的行李也赶到了。我赶紧打开从香港带回来的营养补品,用调羹喂父亲,但父亲的牙关咬得很紧,喂不进去,我就用调羹沾一些不断涂抹在父亲的嘴唇上。不久后我发现父亲在舔嘴。

慢慢地,父亲的嘴可以张开了,我就每次喂多一点。父亲的精神状态明显好转后,我便将父亲扶起来斜靠着床,大口大口地喂,一下子就喂了两瓶。看到父亲吃了这么多,大家都很开心。仔妹姐在旁边说:“满满(叔叔),这是学智从香港带回来的。”兰兰姐也在旁边说:“满满的命就是好,福气就是好。想恰嘛格都恰到哒(想吃什么都吃到了),学智格东西丫恰到哒(学智的东西也吃到了)。”弟弟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哥哥是爸爸的精神支柱。爸爸刚才脸朝着床里面,谁叫也不理,就是在等哥哥。”

后来我听到邻里乡亲议论:“学智从香港带回来的药就是有顾好(就是有这么好),把其爸爸(他爸爸))都救活哒。”

过了两天,看到父亲的状况越来越好,得知小满的母亲菊英婆婆瘫痪很久了。我告诉父亲送一盒没有开封的营养补品给菊英婆婆。父亲同意后,我就拿了一盒,与仔妹姐一起送去菊英婆婆家。路上遇到在田里做事的乡亲说:“你从香港带回格药硬是有顾好(你从香港带回的药真是有那么好),能起死回生,把你爸爸都救活哒。”我解释说里面的药用成分很少,主要是糖、人参、燕窝、蜂蜜一类的营养补品。

小满带我去见菊英婆婆。看到菊英婆婆,想起我去大学报到前菊英婆婆专门为我做了一餐饭送行,不禁鼻子一酸,眼眶含泪。

我打开一小瓶喂菊英婆婆,菊英婆婆出乎意料很快就吃完了。在回来的路上,我百感交集,菊英婆婆一直待我很好。在生产队劳动期间,我晚上很喜欢去湾里与一班小伙子玩,玩得太晚了就和小满睡一张床。上大学后,有几次从长沙带礼物送给菊英婆婆,但菊英婆婆收我的礼物后,坚持送些鸡蛋给我回礼。

那几天的晚上,父亲几乎一刻也离不开我。第一天晚上,我与父亲同睡一张床,一人睡一头。睡到半夜,为父亲接完小便,父亲便要我与他同睡一头。父亲睡里头,我睡外头。不仅如此,半夜醒来时,父亲还要握着我的手才能安然入睡,对我很依赖。我不禁感叹人生就是一个圆圈,每个人都在圆圈上奔跑,越临近终点,就越接近起点。无论过程怎样,每个人兜兜转转最终都会回到原点。满怀憧憬从起点出发,身心疲惫到终点结束。人生的终点就是人生的起点,从哪里来,又回到哪里去,叶落归根,亘古不变。

▲老屋的照片(摄影:阳寿懿)

看到父亲的身体状态越来越好,为了彻底治愈父亲的病,我反复劝说父亲回县城继续住院治疗。父亲问我:“我还会好吗?”我回答:“肯定会好!现在医疗这么发达。”11月10日,看到父亲状态很好,就告诉父亲:“明天是我假期的最后一天,明天陪您一起回县城,办理住院手续。后天回去上班。”

年11月11日上午一些邻里乡亲过来探望父亲,我感谢他们的关心和帮助,并说,父亲暂时没有问题了,准备下午一起回县城。妹妹早上也回禾市中学上课去了。上午约10点钟的时候,兰兰姐的儿子亦斌专程从县城骑摩托车过来探望父亲,当时父亲正坐在凳子上大便。我们一起聊了一会,亦斌看到父亲没有什么问题,便打电话告诉其他准备前来探望的亲友不用再来了,我们马上就会搬去县城。亦斌随后便回去了。

父亲大便后,我与弟弟扶父亲躺在床上休息。过了一会儿,父亲说想到大门口看看,又说想去禾市街剪脑(理发)。外面阳光普照,我也想带父亲在门口晒晒太阳,于是便和弟弟一起扶着父亲慢慢走出房间。

出了房间,看到外面的风很大,有一丝凉意,我们便扶着父亲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休息。我对父亲说下午到了医院,这样身体慢慢就会好起来。坐了一会,弟弟突然说道:“哥哥,爸爸好像有点不对。”我一看,父亲呼吸变得急促,情况紧急,弟弟马上把父亲抱到床上。这时父亲不仅呼吸急促,还有很多浓浓的唾沫不断从口中流出。我急忙用大块的卫生纸接住,擦拭。父亲口中流出的唾沫越来越多,我不断为父亲擦拭。弟弟不断给我递卫生纸。擦拭完唾沫,感觉盖着厚厚被子的父亲有点发冷,我就赶紧钻进被窝,斜坐在床上,将父亲紧紧搂在怀里,并把棉被压紧。我注意到,唾沫清理干净后,父亲的呼吸逐渐平稳,脸上因高烧的红色也慢慢消退。我终于松了口气,贴着父亲的脸,对父亲说:“爸爸,好啦!没事啦!”

不知过了多久,父亲长长地、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后,整个人就逐渐松弛下来,原来很烫的脸也逐渐变凉。我慌了神,紧紧抱着父亲,不断呼唤着父亲。弟弟说:“哥哥,爸爸已经走了。”母亲在旁边愤愤地说:“其比我还细,其还丢嘎我(他比我还小,他还丢下我)。”

父亲就这样躺在我的怀里,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带着无限的眷恋,长长地、缓缓地吐尽了一生的最后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走完了平凡又不平凡的人生旅程,走向了另一个世界,永远离开了相濡以沫半个多世纪的伴侣——我的母亲;永远离开了无限牵挂的儿孙;永远离开了朝夕相处的亲朋好友、父老乡亲;永远离开了这片熟悉的土地??。留给我的,是无尽的忧伤和深深的思念。

父亲离开人世时,妹妹因为父亲病情好转,回到家对面的禾市中学上课去了。只有母亲、弟弟和我三个人,与他告别,为他送行。与后来母亲临终时满屋的人为她送终截然不同。母亲喜欢热闹,父亲喜欢安静,这也许是父母亲性格不同各自选择以不同的方式告别人世吧!喜欢热闹的母亲离开人世的那一刻很热闹,喜欢安静的父亲则只在三个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陪伴下静静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亲的突然离去,一直让我无法释怀。一个看起来身体正在逐渐好转的人,就在我告知要离开家的前一天,离开人世。世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巧合的事?加上父亲懂一点法术,更让我相信父亲是为了与我告别才提前离开人世的。

让我一直后悔的是,如果每年医院做个细致的身体检查,提早预防,我相信,以父亲军人的体魄,完全可以多活好多年。

这么多年来,我在忙那些过眼云烟的所谓事业,很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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